第三十章 師兄的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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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師兄的騷擾
這裏是有人的？
小天坐在雲邊，兩腿搭在外面輕輕搖晃，扭頭看著他；飄在半空的鳳羽一絲絲展開，戀月打著哈欠往著他。
見兩小師妹不相信自己，這師兄指著戀月身下的一塊地方道：“兩位小師妹，你看那裏，是我做的記號哦。”
“哪裏？”
“就這裏啊，”師兄上前幾步，指著一塊地方道，“你們看，就是這裏。”
他指的地方什麽都沒有，跟別處一樣白雲般的地面，“你們看，這裏不是有突起一塊麽？這就是我放的。”
哪有這樣占位子的？
占位子本來就不對了，這位還什麽都沒有放，指著一塊地就說是自己放的，這步明擺著沒話找話麽？戀月翻白眼，不想理他，反正這裏地方大，再找一處吧。
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不理他就是對他最大的反擊了。
一句話不說，戀月和小天換了個地方，還沒坐有一會，那個師兄又跟過來了。
“哎，那邊的師妹，那個位置也是師兄我的哦。”他道。
這人誰啊？這玉面俊顏自稱師兄的人是無棱山上的首弟子，叫冷天岳，他也不是故意找茬，實際上，他就想與眾不同地跟戀月搭個話。
可惜，沒搭訕成功。戀月嫌他屢次打擾自己睡覺，反而是討厭起這個人了。
冷天岳見戀月翻個身背對自己，幹脆不理自己了，尷尬地道：“小師妹怎麽不理人啊？那個，嗯哼……師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裏的大師兄，叫冷天岳，以後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號就行。”
戀月還是不理他，當做他不存在，想著這修仙的人自恃清高，要面子的緊，吃了閉門羹就會走了，沒到的是啊這大師兄不愧為大師兄，臉皮還挺厚。就算戀月三次都不理他，他也能說下去：“要不要師兄罩著你？我有一本小鳳凰飼養須知，跟著我，一定會讓你過得更適宜的。”
鳳凰的飼養須知跟自己有什麽關系？戀月一楞，不過一瞬間她就理清了這裏面的事情，原來懷疑自己是一只小鳳凰啊，也難怪，畢竟自己能夠跟鳳羽有感應，跟鳳凰有什麽淵源也說不定的。
這冷天岳身為大師兄，修為自然也不會差的，那日地獄裏的修魔者找上來，他也在場，眼尖給他註意到皇甫身後的女孩，這女孩哭的時候立刻就有了鳳鳴，這就讓他有了懷疑了。再想想戀月能夠在鳳羽上睡覺，這鳳羽好像護著她一般把她裹在中間，便知道皇甫不是轉世鳳凰，而是這個女孩。
再往上追溯，他那日會註意戀月是因為戀月曾經在不歸橋頭畫很多的圖片，堆出很多食物的樣子，那時候他也來看過，覺得這個女孩真有意思，就把她多少放在心上了。
今天再來看，果然還是一只小鳳凰，還什麽都不懂。這樣的小鳳凰如果自己能飼養，對於自己的修行之路一定是很大的助力，他來找戀月說這話，是因為他知道有一只鳳凰當寵物的好處，飼養手冊上寫得很多好處，最大一條，鳳凰長成後如果願意可以給你擋天雷，而雷霆之劫正是修仙者最怕的劫難之一，神鳥就是神鳥，如果不是這樣的神力，也不會成為很多修仙者在意的對象了。
“怎麽樣？小師妹要不要跟著我？這裏除了師父之外，就是我最大了哦。”冷天岳還在試圖說服戀月。
他許諾的好處戀月一點都不在意的，戀月在意的是：“跟著你有好吃的麽？”
見鳳羽上的女孩說話了，冷天岳喜出望外連忙許諾道：“有，當然有啦。”
“哦，那先讓我睡覺，等我睡醒了去你那吃。”
《鳳凰飼養手冊》上有一條，鳳凰是很驕傲的神獸，他們的話不喜歡被反駁。想到這一條，冷天岳道：“好，小師妹睡吧，師兄在這裏等你。”
戀月一睡就是半天，等肚子餓了才醒，冷天岳在一旁盤膝而坐，真的一直在等。
“小師妹，你醒啦！”
戀月揉揉迷蒙的睡眼，倒是沒有忘記：“你不是說你那有好吃的麽，帶我去吃吧，我餓了……”關於吃，她不會忘記的。
“好好，小師妹跟我來。”真沒想到小鳳凰這麽好拐，冷天岳還以為起碼要費好幾月的功夫，他都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了，沒想到三四句話她就能乖乖跟著自己走了，真是好拐到不可置信了。
小天還在楞楞地望著天際發呆，似乎在想很遙遠比天際還遙遠的事情，戀月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聽到。
跟著這個師兄到他的房間，戀月問道：“好吃的呢？”
冷天岳拿出自己珍藏的丹藥，用酒盅大的小盤托了，放在戀月面前獻寶道：“這個怎麽樣？皇甫星凡一定不舍得給你吃這麽好的東西吧？”
“藥？”戀月愕然了，這就是他說的好吃的啊，“沒有好吃的，我走了。”
“啊~~小師妹，這是最好的丹藥，可以抵上十年的修煉，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最好的？最好的是不是最好吃意思呢？要不嘗嘗看，在冷天岳期待的目光下，戀月撚起小丹藥放進自己嘴裏……包裹……舔……
一會後，臉糾成一團，忍不住吐了出來：“一點也不好吃，好苦，味道太奇怪了，水……水……”
“啊！不要浪費啊，這是可以抵上十年修煉的藥丸啊……”看著被吐出的化了一半的藥丸，冷天岳心疼地心肝都顫抖了，他修仙多年早已心境平和，還從未未像此刻這樣激動。
戀月拿起桌上的水杯，不停地漱口，將苦水吐出。冷天岳心疼地簡直要趴到地上吸幹凈那些被吐出來的藥水了。
“我不要吃這種東西，我要吃肉！”
這回換冷天岳愕然了：“肉？小師妹是說肉……牛肉的肉？”修仙最忌諱的就是孽了，吃肉無疑是造孽了，雖然不是自己殺的，生命還是因為自己而死，這賬多少要算到自己頭上，所以冷天岳已經很多很多天只吃素食了，他甚至一下子都說不出這世上有什麽肉能吃了。
“是啊。”戀月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小師妹，”冷天岳語重心長地道，“修仙是不能吃肉的，會增加殺孽，你想那些可愛的小動物因為你的一時口舌之欲而失去生命是多麽的可憐啊……”他開始說教，漸漸感覺到養只小鳳凰真不容易，真的一點都不懂，要從頭開始教。
結果他說了半天，戀月一句也沒聽進去，站起來道：“沒有好吃的，我走了。”
“別呀，”冷天岳連忙阻止，拿出一盒素餅道，“有好吃的，這是掌門上次賞我的素餅，小師妹嘗嘗，一般人吃不到的哦。”
素餅的樣子幹巴巴的不是很好看，戀月湊過去聳聳小鼻子嗅嗅，感覺不是很好吃的樣子，咬了一口，果然不好吃，滿口的渣。
放下咬了一小口，留下一個小牙印的素餅：“我走了。”
“別啊。好……吧！”冷天岳一咬牙，為了留住這個小鳳凰他這回就豁出去了，“我給你做聖飛魚，不過，只有這一回哦，以後要乖乖的吃素哦。”
從天上抓一只飛魚下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後面就有些難了，他閉著眼睛將掙紮的飛魚放在煮茶的小蠟燭上活活烤，飛魚在他手上不斷掙紮，他的臉色越來越痛苦，比被蠟燭烤的飛魚還痛苦百倍千倍，十秒之後，他終於流下淚道：“我做……不到……”
哪有人用給茶保溫的蠟燭做燒烤的？魚鱗不處理，就這麽整只的，這不是烹飪這就是虐待嘛……戀月暈：“我走了。”
“別啊，”冷天岳連忙又攔，“我還給你準備了幹凈幹爽的幹草，小師妹去看看吧。”
“幹草？為什麽要給我準備幹草？我不吃草……”
冷天岳一楞，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道：“不是吃的，是睡覺用的，你看這裏寫了，鳳凰很愛幹凈，睡覺要用幹凈的幹草……”
暈，好歹她是個人好不好，怎麽看起碼也要睡軟和的床吧？這人真是有知識，但是缺乏常識啊。
“我走了。”
“別啊，小師妹要什麽我可以給你準備，你告訴我就好。”
這態度還可以，編鐘悠揚的聲音中，戀月指著天上飛過的飛魚說：“這樣吧，你先給我烤一只這魚來看看。”
“啊！這魚是無棱山的聖物，怎麽能吃？”冷天岳懷疑了，這女孩真的是小鳳凰麽，神獸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別是自己判斷錯了？鳳凰轉世真的是皇甫星凡？
“怎麽不能吃？皇甫經常給我做幾只來下飯的。”戀月毫不在意地說。
“啊？！！”難怪最近飛魚的隊列不整齊，隊伍裏總有新增的空位，原來……原來……冷天岳臉色淩然，強迫自己冷靜道：“小師妹，食葷腥是修仙的大忌，皇甫星凡這樣做只是為了討你歡心，卻是對你不好的，你還小，看不清人的本質。”
“哎，看來是沒有好吃的了。我走了。”本質不本質的，戀月倒不在意，如果硬說是討歡心，她還是去找那個能討自己歡心的人要好吃的去吧。
“別走啊，你要什麽我給你準備就是，保證比皇甫星凡準備的好。”冷天岳道。
戀月看看整齊的房間，搖搖頭：“沒有好吃的，連魚都不給我做，還要我睡幹草……房間也太小了，鳳羽都舒展不開，不舒服。我要走了……”
冷天岳還在阻攔，房門被席卷而開，淩厲如千萬刀鋒的風刃中，紛紛揚揚變成灰灑落一地，皇甫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背著光面目看不太清，只感覺他瞇著眼睛，眼中發出能將人撕成碎片的寒光。
“聽說我的寶貝被冷大師兄拐到自己屋裏。”他森然道。
敢騷擾戀月的師兄一定是不怕皇甫的師兄。冷天岳在他卷出的勁風中負手而立，一副天經地義大義淩然的樣子：“鳳棲無棱是整個門派可喜的事情，作為大師兄，我自然應該擔負起責任來，而且，”他指責道，“我剛剛了解到，作為前飼主，你的飼養方法很不負責任，小鳳凰沒有得到最好的照拂。”
“是麽？”皇甫瞇著眼睛，看看已經跑到他身邊的戀月。戀月抱著鳳羽，揪著他的袖子，一臉無辜：“有個師兄說要養我，我就跟他來看看啦。”
“然後呢？”皇甫危險地瞇起了長長的眼睛。
戀月看看桌上沒鹽沒油活蹦亂跳正在蹦跶的飛魚，果斷地認真地點頭道：“然後發現只有你能養得起我。”
………………
小鳳凰被皇甫星凡帶回去了，冷天岳看著滿室的狼藉，終於心疼地將戀月吐出的苦水一點不剩地收集起來，重新煉制，或許還能做回一個丹藥……
將飛魚的傷口（被蠟燭燒黑了一點點），將這個傷口認真擦拭幹凈，包裹上紗布，他把飛魚放回天口中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
第一弦月已經升上天空。
戀月坐在鳳羽上卻無心欣賞月色，手指輕輕撫摸鳳羽，問身旁的人道：“要懲罰我麽？”
“你……算了……”皇甫真拿這個女子沒辦法了，忽然像洩了氣般，火氣四下散去，只剩柔情。
“算了……你沒事就好。”他擁著她道。
“皇甫……”戀月靠在他胸前，悠悠道，“最近我好像想家了，我家是什麽樣的，你知道的吧，跟我說說好麽？”
小月月的家？皇甫看著輕輕搖擺的鳳羽，心中一動。
“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家了麽？”
“好像……感覺不是這樣的……”戀月不信，雖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感覺不是這樣的，她很想跟皇甫在一起，跟他在一起時也很開心，可是，好像有個很遠的歸處在召喚她。
戀月不信，連皇甫自己對自己這句話都不信，他沒有這個自信，沒有自信自己的胸膛就是戀月想回的家。
“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吧。”戀月道。
“我帶你去個地方，閉上眼睛，相信我。”
皇甫打開空間隧道，捧著戀月進入。這個隧道特別的長，隧道裏什麽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只有緊緊貼在身邊的體溫傳過來，讓戀月無比的安心，她是一過空間隧道就會害怕甚至陷入瘋狂的，因為這裏吸走了太多感知，太可怕，精神力不強的人在這裏根本一步都走不動，但是這次沒有，一點都沒有害怕，在他懷裏，真的很安心。
走出來時，竟不是夜晚的時間，而是黃昏的天氣。
皇甫走出隧道的地方是一個四方的小院落，小小的四間房子圍出一個小小的院落，小小的院子像天井，中間一條石子小道，兩旁還有小小的菜園，小小的種著兩顆冬天裏的大白菜。
屋子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卻打掃地很幹凈。
夕陽照下來，投著淺淺的影，很用心很溫馨的感覺。
吱呀一聲，門開了，隔壁的王大媽走了進來。
“哎呀呀，小凡今天怎麽回來了？我正說著幫你的白菜澆點水呢，這是你媳婦吧？我老頭見過，跟我說長得好，今天再一見，長得可真標致。”她看向皇甫懷中的戀月，捂著嘴笑。
實際上，皇甫上次帶戀月來的時候是晚上，點亮的燈光驚動了隔壁的他們，正好大爺出來小解，看到隔壁有燈光，想著別是小偷，就拿了把鋤頭爬房頂上看，正好看到渾身濕透的皇甫抱著戀月進屋。
回頭就跟自己老伴說了：隔壁小凡回來了，這回帶媳婦回來的，這回啊，正跟媳婦做好事呢，明天給他們送點菜過去……
王大媽這笑，是笑這件事情。
“這回可不能天不亮就走了，回頭大媽燒了幾個好菜，你們就就過來吃晚飯。”
“那多謝了。”皇甫也不客氣，他不常能回來，這裏托付給鄰居大爺大媽照看，周圍鄰居都是淳樸的人，都處的很好。
走了幾步，王大媽捂著嘴笑道：“看不出你這孩子，真懂心疼媳婦。”
原來一直，皇甫一直把戀月抱在懷裏，沒有放下。
在老鄰居家吃了飯，很多鄰居聽說皇甫帶媳婦回來了，都來道賀，送了許多自己家裏種的菜，還有家裏養的老母雞下的蛋，但鄰居也不打擾他們，一起來的，說幾句看看天色就抱著孩子，扶著老人走了。
看著人們臉上的笑臉，聽著他們和善的話語和笑聲遠去，戀月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的家。”皇甫道，“我一直想回來的家，與世無爭的生活，和善的鄰裏，現在這個家裏，就差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完整了。”
戀月低頭道：“可是，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小月月不想回這個家麽？”
“不是……”戀月沈默了。這裏很好，雖然地方小了些舒展不開，可是很溫馨，住在這樣的家裏，過這樣的日子，兩個人，相攜相伴，就像隔壁的王大媽和他老頭子一樣，一起到老。戀月也很向往，可是她總感覺心裏有個地方在呼喚她，一個曠遠的翺翔的地方。
“我跟你說以前的事情吧，”皇甫道，“小月月剛才說想聽，現在聽麽？”
“好。”戀月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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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有人的？
小天坐在雲邊，兩腿搭在外面輕輕搖晃，扭頭看著他；飄在半空的鳳羽一絲絲展開，戀月打著哈欠往著他。
見兩小師妹不相信自己，這師兄指著戀月身下的一塊地方道：“兩位小師妹，你看那裏，是我做的記號哦。”
“哪裏？”
“就這裏啊，”師兄上前幾步，指著一塊地方道，“你們看，就是這裏。”
他指的地方什麽都沒有，跟別處一樣白雲般的地面，“你們看，這裏不是有突起一塊麽？這就是我放的。”
哪有這樣占位子的？
占位子本來就不對了，這位還什麽都沒有放，指著一塊地就說是自己放的，這步明擺著沒話找話麽？戀月翻白眼，不想理他，反正這裏地方大，再找一處吧。
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不理他就是對他最大的反擊了。
一句話不說，戀月和小天換了個地方，還沒坐有一會，那個師兄又跟過來了。
“哎，那邊的師妹，那個位置也是師兄我的哦。”他道。
這人誰啊？這玉面俊顏自稱師兄的人是無棱山上的首弟子，叫冷天岳，他也不是故意找茬，實際上，他就想與眾不同地跟戀月搭個話。
可惜，沒搭訕成功。戀月嫌他屢次打擾自己睡覺，反而是討厭起這個人了。
冷天岳見戀月翻個身背對自己，幹脆不理自己了，尷尬地道：“小師妹怎麽不理人啊？那個，嗯哼……師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裏的大師兄，叫冷天岳，以後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號就行。”
戀月還是不理他，當做他不存在，想著這修仙的人自恃清高，要面子的緊，吃了閉門羹就會走了，沒到的是啊這大師兄不愧為大師兄，臉皮還挺厚。就算戀月三次都不理他，他也能說下去：“要不要師兄罩著你？我有一本小鳳凰飼養須知，跟著我，一定會讓你過得更適宜的。”
鳳凰的飼養須知跟自己有什麽關系？戀月一楞，不過一瞬間她就理清了這裏面的事情，原來懷疑自己是一只小鳳凰啊，也難怪，畢竟自己能夠跟鳳羽有感應，跟鳳凰有什麽淵源也說不定的。
這冷天岳身為大師兄，修為自然也不會差的，那日地獄裏的修魔者找上來，他也在場，眼尖給他註意到皇甫身後的女孩，這女孩哭的時候立刻就有了鳳鳴，這就讓他有了懷疑了。再想想戀月能夠在鳳羽上睡覺，這鳳羽好像護著她一般把她裹在中間，便知道皇甫不是轉世鳳凰，而是這個女孩。
再往上追溯，他那日會註意戀月是因為戀月曾經在不歸橋頭畫很多的圖片，堆出很多食物的樣子，那時候他也來看過，覺得這個女孩真有意思，就把她多少放在心上了。
今天再來看，果然還是一只小鳳凰，還什麽都不懂。這樣的小鳳凰如果自己能飼養，對於自己的修行之路一定是很大的助力，他來找戀月說這話，是因為他知道有一只鳳凰當寵物的好處，飼養手冊上寫得很多好處，最大一條，鳳凰長成後如果願意可以給你擋天雷，而雷霆之劫正是修仙者最怕的劫難之一，神鳥就是神鳥，如果不是這樣的神力，也不會成為很多修仙者在意的對象了。
“怎麽樣？小師妹要不要跟著我？這裏除了師父之外，就是我最大了哦。”冷天岳還在試圖說服戀月。
他許諾的好處戀月一點都不在意的，戀月在意的是：“跟著你有好吃的麽？”
見鳳羽上的女孩說話了，冷天岳喜出望外連忙許諾道：“有，當然有啦。”
“哦，那先讓我睡覺，等我睡醒了去你那吃。”
《鳳凰飼養手冊》上有一條，鳳凰是很驕傲的神獸，他們的話不喜歡被反駁。想到這一條，冷天岳道：“好，小師妹睡吧，師兄在這裏等你。”
戀月一睡就是半天，等肚子餓了才醒，冷天岳在一旁盤膝而坐，真的一直在等。
“小師妹，你醒啦！”
戀月揉揉迷蒙的睡眼，倒是沒有忘記：“你不是說你那有好吃的麽，帶我去吃吧，我餓了……”關於吃，她不會忘記的。
“好好，小師妹跟我來。”真沒想到小鳳凰這麽好拐，冷天岳還以為起碼要費好幾月的功夫，他都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了，沒想到三四句話她就能乖乖跟著自己走了，真是好拐到不可置信了。
小天還在楞楞地望著天際發呆，似乎在想很遙遠比天際還遙遠的事情，戀月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聽到。
跟著這個師兄到他的房間，戀月問道：“好吃的呢？”
冷天岳拿出自己珍藏的丹藥，用酒盅大的小盤托了，放在戀月面前獻寶道：“這個怎麽樣？皇甫星凡一定不舍得給你吃這麽好的東西吧？”
“藥？”戀月愕然了，這就是他說的好吃的啊，“沒有好吃的，我走了。”
“啊~~小師妹，這是最好的丹藥，可以抵上十年的修煉，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最好的？最好的是不是最好吃意思呢？要不嘗嘗看，在冷天岳期待的目光下，戀月撚起小丹藥放進自己嘴裏……包裹……舔……
一會後，臉糾成一團，忍不住吐了出來：“一點也不好吃，好苦，味道太奇怪了，水……水……”
“啊！不要浪費啊，這是可以抵上十年修煉的藥丸啊……”看著被吐出的化了一半的藥丸，冷天岳心疼地心肝都顫抖了，他修仙多年早已心境平和，還從未未像此刻這樣激動。
戀月拿起桌上的水杯，不停地漱口，將苦水吐出。冷天岳心疼地簡直要趴到地上吸幹凈那些被吐出來的藥水了。
“我不要吃這種東西，我要吃肉！”
這回換冷天岳愕然了：“肉？小師妹是說肉……牛肉的肉？”修仙最忌諱的就是孽了，吃肉無疑是造孽了，雖然不是自己殺的，生命還是因為自己而死，這賬多少要算到自己頭上，所以冷天岳已經很多很多天只吃素食了，他甚至一下子都說不出這世上有什麽肉能吃了。
“是啊。”戀月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小師妹，”冷天岳語重心長地道，“修仙是不能吃肉的，會增加殺孽，你想那些可愛的小動物因為你的一時口舌之欲而失去生命是多麽的可憐啊……”他開始說教，漸漸感覺到養只小鳳凰真不容易，真的一點都不懂，要從頭開始教。
結果他說了半天，戀月一句也沒聽進去，站起來道：“沒有好吃的，我走了。”
“別呀，”冷天岳連忙阻止，拿出一盒素餅道，“有好吃的，這是掌門上次賞我的素餅，小師妹嘗嘗，一般人吃不到的哦。”
素餅的樣子幹巴巴的不是很好看，戀月湊過去聳聳小鼻子嗅嗅，感覺不是很好吃的樣子，咬了一口，果然不好吃，滿口的渣。
放下咬了一小口，留下一個小牙印的素餅：“我走了。”
“別啊。好……吧！”冷天岳一咬牙，為了留住這個小鳳凰他這回就豁出去了，“我給你做聖飛魚，不過，只有這一回哦，以後要乖乖的吃素哦。”
從天上抓一只飛魚下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後面就有些難了，他閉著眼睛將掙紮的飛魚放在煮茶的小蠟燭上活活烤，飛魚在他手上不斷掙紮，他的臉色越來越痛苦，比被蠟燭烤的飛魚還痛苦百倍千倍，十秒之後，他終於流下淚道：“我做……不到……”
哪有人用給茶保溫的蠟燭做燒烤的？魚鱗不處理，就這麽整只的，這不是烹飪這就是虐待嘛……戀月暈：“我走了。”
“別啊，”冷天岳連忙又攔，“我還給你準備了幹凈幹爽的幹草，小師妹去看看吧。”
“幹草？為什麽要給我準備幹草？我不吃草……”
冷天岳一楞，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道：“不是吃的，是睡覺用的，你看這裏寫了，鳳凰很愛幹凈，睡覺要用幹凈的幹草……”
暈，好歹她是個人好不好，怎麽看起碼也要睡軟和的床吧？這人真是有知識，但是缺乏常識啊。
“我走了。”
“別啊，小師妹要什麽我可以給你準備，你告訴我就好。”
這態度還可以，編鐘悠揚的聲音中，戀月指著天上飛過的飛魚說：“這樣吧，你先給我烤一只這魚來看看。”
“啊！這魚是無棱山的聖物，怎麽能吃？”冷天岳懷疑了，這女孩真的是小鳳凰麽，神獸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別是自己判斷錯了？鳳凰轉世真的是皇甫星凡？
“怎麽不能吃？皇甫經常給我做幾只來下飯的。”戀月毫不在意地說。
“啊？！！”難怪最近飛魚的隊列不整齊，隊伍裏總有新增的空位，原來……原來……冷天岳臉色淩然，強迫自己冷靜道：“小師妹，食葷腥是修仙的大忌，皇甫星凡這樣做只是為了討你歡心，卻是對你不好的，你還小，看不清人的本質。”
“哎，看來是沒有好吃的了。我走了。”本質不本質的，戀月倒不在意，如果硬說是討歡心，她還是去找那個能討自己歡心的人要好吃的去吧。
“別走啊，你要什麽我給你準備就是，保證比皇甫星凡準備的好。”冷天岳道。
戀月看看整齊的房間，搖搖頭：“沒有好吃的，連魚都不給我做，還要我睡幹草……房間也太小了，鳳羽都舒展不開，不舒服。我要走了……”
冷天岳還在阻攔，房門被席卷而開，淩厲如千萬刀鋒的風刃中，紛紛揚揚變成灰灑落一地，皇甫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背著光面目看不太清，只感覺他瞇著眼睛，眼中發出能將人撕成碎片的寒光。
“聽說我的寶貝被冷大師兄拐到自己屋裏。”他森然道。
敢騷擾戀月的師兄一定是不怕皇甫的師兄。冷天岳在他卷出的勁風中負手而立，一副天經地義大義淩然的樣子：“鳳棲無棱是整個門派可喜的事情，作為大師兄，我自然應該擔負起責任來，而且，”他指責道，“我剛剛了解到，作為前飼主，你的飼養方法很不負責任，小鳳凰沒有得到最好的照拂。”
“是麽？”皇甫瞇著眼睛，看看已經跑到他身邊的戀月。戀月抱著鳳羽，揪著他的袖子，一臉無辜：“有個師兄說要養我，我就跟他來看看啦。”
“然後呢？”皇甫危險地瞇起了長長的眼睛。
戀月看看桌上沒鹽沒油活蹦亂跳正在蹦跶的飛魚，果斷地認真地點頭道：“然後發現只有你能養得起我。”
………………
小鳳凰被皇甫星凡帶回去了，冷天岳看著滿室的狼藉，終於心疼地將戀月吐出的苦水一點不剩地收集起來，重新煉制，或許還能做回一個丹藥……
將飛魚的傷口（被蠟燭燒黑了一點點），將這個傷口認真擦拭幹凈，包裹上紗布，他把飛魚放回天口中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
第一弦月已經升上天空。
戀月坐在鳳羽上卻無心欣賞月色，手指輕輕撫摸鳳羽，問身旁的人道：“要懲罰我麽？”
“你……算了……”皇甫真拿這個女子沒辦法了，忽然像洩了氣般，火氣四下散去，只剩柔情。
“算了……你沒事就好。”他擁著她道。
“皇甫……”戀月靠在他胸前，悠悠道，“最近我好像想家了，我家是什麽樣的，你知道的吧，跟我說說好麽？”
小月月的家？皇甫看著輕輕搖擺的鳳羽，心中一動。
“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家了麽？”
“好像……感覺不是這樣的……”戀月不信，雖然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感覺不是這樣的，她很想跟皇甫在一起，跟他在一起時也很開心，可是，好像有個很遠的歸處在召喚她。
戀月不信，連皇甫自己對自己這句話都不信，他沒有這個自信，沒有自信自己的胸膛就是戀月想回的家。
“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吧。”戀月道。
“我帶你去個地方，閉上眼睛，相信我。”
皇甫打開空間隧道，捧著戀月進入。這個隧道特別的長，隧道裏什麽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只有緊緊貼在身邊的體溫傳過來，讓戀月無比的安心，她是一過空間隧道就會害怕甚至陷入瘋狂的，因為這裏吸走了太多感知，太可怕，精神力不強的人在這裏根本一步都走不動，但是這次沒有，一點都沒有害怕，在他懷裏，真的很安心。
走出來時，竟不是夜晚的時間，而是黃昏的天氣。
皇甫走出隧道的地方是一個四方的小院落，小小的四間房子圍出一個小小的院落，小小的院子像天井，中間一條石子小道，兩旁還有小小的菜園，小小的種著兩顆冬天裏的大白菜。
屋子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卻打掃地很幹凈。
夕陽照下來，投著淺淺的影，很用心很溫馨的感覺。
吱呀一聲，門開了，隔壁的王大媽走了進來。
“哎呀呀，小凡今天怎麽回來了？我正說著幫你的白菜澆點水呢，這是你媳婦吧？我老頭見過，跟我說長得好，今天再一見，長得可真標致。”她看向皇甫懷中的戀月，捂著嘴笑。
實際上，皇甫上次帶戀月來的時候是晚上，點亮的燈光驚動了隔壁的他們，正好大爺出來小解，看到隔壁有燈光，想著別是小偷，就拿了把鋤頭爬房頂上看，正好看到渾身濕透的皇甫抱著戀月進屋。
回頭就跟自己老伴說了：隔壁小凡回來了，這回帶媳婦回來的，這回啊，正跟媳婦做好事呢，明天給他們送點菜過去……
王大媽這笑，是笑這件事情。
“這回可不能天不亮就走了，回頭大媽燒了幾個好菜，你們就就過來吃晚飯。”
“那多謝了。”皇甫也不客氣，他不常能回來，這裏托付給鄰居大爺大媽照看，周圍鄰居都是淳樸的人，都處的很好。
走了幾步，王大媽捂著嘴笑道：“看不出你這孩子，真懂心疼媳婦。”
原來一直，皇甫一直把戀月抱在懷裏，沒有放下。
在老鄰居家吃了飯，很多鄰居聽說皇甫帶媳婦回來了，都來道賀，送了許多自己家裏種的菜，還有家裏養的老母雞下的蛋，但鄰居也不打擾他們，一起來的，說幾句看看天色就抱著孩子，扶著老人走了。
看著人們臉上的笑臉，聽著他們和善的話語和笑聲遠去，戀月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的家。”皇甫道，“我一直想回來的家，與世無爭的生活，和善的鄰裏，現在這個家裏，就差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就完整了。”
戀月低頭道：“可是，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小月月不想回這個家麽？”
“不是……”戀月沈默了。這裏很好，雖然地方小了些舒展不開，可是很溫馨，住在這樣的家裏，過這樣的日子，兩個人，相攜相伴，就像隔壁的王大媽和他老頭子一樣，一起到老。戀月也很向往，可是她總感覺心裏有個地方在呼喚她，一個曠遠的翺翔的地方。
“我跟你說以前的事情吧，”皇甫道，“小月月剛才說想聽，現在聽麽？”
“好。”戀月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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